你拨打过120吗?
卫生局机构改革,防疫员萍萍被下派到了某医院的急诊部。由于她声音甜美,主任暂时安排她接听“120”急救电话。
萍萍的医院规模不算太大,“120”急救电话的业务也不多。白天有两个接话员上班,到晚上就只留一个人值夜班了。那天萍萍第一天值夜班,别人下班后都走了,她独自守在冷清清空当当的值班室里,感觉阴森森的。她拿出一本书,半躺在床上看了起来。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萍萍从睡梦中惊醒。“铃铃铃”,萍萍丢下盖在脸上的书,急步跑过去抓起话筒说:“您好,这里是**医院急救电话。”
“终于打通了……”话筒内传来一个男人沉闷的颤音。“啊,对不起!”萍萍以为她刚才睡的太死,可能人家之前打来电话她没听见。于是她又问道:“您有什么情况?”对方沉默片刻后,突然痛苦异常地呻吟道:“我。我的车撞山上了,我被卡。卡在驾驶室里,好痛苦呀……”
“别慌。别慌!”萍萍安慰道,“您先告诉我您出车祸的详细地点,好吗?”
“在大营丘山道上……快来呀!”
“嘟嘟嘟……”说完这句话,对方便挂机了。萍萍不敢怠慢,赶忙打内线电话通知车队出车。车队值班室接电话的人是位小伙,他听完萍萍汇报的车祸地点后,嘻嘻一笑,说:“妹妹,是不是谁逗你玩呢?大营丘山道上个月因为山体滑坡已经封了,现在甭说是车,连个人都过不去!”萍萍一听,身上猛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,莫名的恐惧令她不禁喘息加速。可她很快又镇定下来,自我安慰地想不知是哪个朋友跟她玩了个恶作剧。如此一琢磨,她才想起来查看一下来电显示。这一看不要紧,反而使她的的恐惧蓦然达到了极点。因为,刚才她接的求救电话根本查不到记录!萍萍真正害怕起来,她跳上床把自己紧紧裹进被子里。就那样睁大双眼,支愣着耳朵,担惊受怕地熬过了一个无比漫长的黑夜。
第二天,憔悴的萍萍下了夜班就直接奔回家。她和丈夫。婆婆住在一起,丈夫叫大刚,是一位相貌英俊身材魁梧的警察。萍萍回去的时候大刚正在和婆婆一起吃早饭,他见妻子形色慌张,也跟着紧张起来,忙问萍萍发生了什么事儿?萍萍怕婆婆笑话,就把大刚拉进里屋并将昨晚上值夜班的怪事儿讲了一遍。没料到大刚听完竟哈哈大笑,他用手指轻戳萍萍的脑门说:“你呀,简直是神经过敏!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呀。怪的……”
“不信拉倒!”没等大刚说完,萍萍就生气地打断了他。大刚见萍萍噘着小嘴满脸忧郁,这才收敛笑容,严肃地说:“好好好,我信!等下次你值夜班我去陪你还不成吗?现在我得去上班了,你在家里陪咱妈说说话,嗷!”说完,大刚穿上警服走了。萍萍有些后悔跟大刚发脾气,她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急躁。这时,婆婆凑过来问萍萍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?原来刚才她在外间已经隐约听见了萍萍的遭遇。萍萍正惶惑不定,见有人关心,干脆就把这事儿跟婆婆又详细复述了一遍。毕竟是年长者,经历的事情多,听完萍萍的阵述便明白了七八分。她问了萍萍的生辰八字,然后掐指计算嘴里还念念叨叨。萍萍被她的慎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,静静守在一旁。稍刻,婆婆停止掐算,“呃—— ”她叹出一口气,道:“医院里有这东西倒不奇怪,关键这东西欺生、欺八字软的人。我刚才给你算过了,你的八字软,再加上你又是新去的,遇见这事儿就不稀罕了。没关系,我先送给你个护身符戴上试试。”
婆婆的话还无法让萍萍静下心来,但那个沉甸甸的佛像护身符挂在脖子上,令她踏实了不少。
两天后,又轮到萍萍值夜班了。本来大刚说好了来陪她的,可他临时又被局里派去参加一个抓捕行动,来不了了。等到夜深人静,萍萍缩在值班室的床上开始忐忑不安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直到午夜也没出现任何异常。萍萍摸了摸颈前的护身符,总算舒了一口气。她想上厕所,可她通过门窗瞅了瞅室外灯光幽暗的长廊,不免有些犹豫。又靠了一阵儿,萍萍实在憋不住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门走出去。医院的长廊阴仄仄的,斑剥的顶棚上隔开很远才有一盏老旧昏黄的灯炮照明。走在水磨石地面上,萍萍只能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——沓沓沓——在狭长的廊壁间回荡。她不禁心慌起来。当她从厕所出来,长廊内迎面走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。她吓了个激灵,呆呆地僵在原地不敢动弹。男人的手里端了个绿色塑料洗脸盆,在经过萍萍身边时朝她笑了笑。萍萍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,死寂中她紧盯住男人,直到看着他步入长廊尽头的一间病房,那根紧绷着的神经才松驰下来。原来是住院患者的陪护,看来她的确过于敏感了!可就在此时,值班室的“120”电话铃声大作。那刺耳的“铃铃”声撕裂夜的宁静,令人心悸不已。萍萍快步跑回去,提起话筒说:“喂,您好!这里是……”
“终于打通了……”又是那个男人沉闷的颤音。萍萍“妈呀”一声想撂下话机。但奇怪的是她仿佛被谁施了定身术,浑身僵硬,骨关节咯嘣嘣直响就是不听使唤。尽管萍萍不说话,听筒内仍旧传来那个男人可怖的声音:“我……我的车撞山上了,我被卡、卡在驾驶室里,好痛苦呀……在大营丘山道上……快来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