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有好女抵千军
在白鹤镇上,刁老三是个声名响当当的人物。全镇上百户人家,就他一家祖辈开榨油房。他本名叫赵三,因为生性倔犟、人太精明,又加之家境殷实,就有些横行霸道,众人便给他取了个“刁老三”的绰号。时日一久,刁老三便替代了他的原名。
一天,刁老三正在榨油房给几个客人称油,忽见他的邻居刘成从门外匆匆走过,边走边说:“快走快走,渗水了,渗了好多的水,还不快往回走。”外面的声音刚一落地,称油的三个人对刁老三摆摆手,却一齐出门走了。刁老三哎哎地向三个客人叫喊着,可人家头也不回。
刁老三手拿“油提子”,脸都气青了。他明白是刘成坏了他的事。因为客人听刘成说渗水了,自然不要他的油了。“好你个刘成!看起来你挺老实的,却这样损我?等我抓住机会,好好收拾你小子一次!”刁老三暗暗咬牙道。
过了几天,刘成准备挑粮去地主家里交租,装好了粮食,可找不到放在门外的扁担了,只好来借刁老三的一条扁担去用。回来时,刘成正走着,发现路途中有一条蛇,他急忙用扁担打蛇,不慎把扁担打折了。这时再看那条蛇,却是死了的。不知是哪个捣蛋鬼把它摆成吓人的样子。
刘成叹息几声,回家后,把实话向刁老三说了。刁老三奸笑着说:“没关系,你赔我一锭5两银子就行了。”刘成一听吃惊道:“什么?一根扁担就值一锭银子?”刁老三说:“扁担虽然不值一锭银子,可你四月初三那一天做了什么事?你在门外故意大声说我菜油掺水了,搅黄了我的几笔生意,我要5两银子,这是赔偿损失加利息钱。”刘成一听想起来了,说:“嗯,我哪能说你呀?你知道我那天在干啥吗?”
刁老三嘴一咧:“干啥?你从我油房门外走过,忌妒我生意好,故意使坏心呗!”
“胡说!那天我提了一罐子刚炖好的泥鳅肉去看望我生病的丈人,走到你的油房门外,罐子忽然向下滴水,我见罐子渗水便招呼女儿快回家换罐子。可你,你……却误会了。”刁老三眼一瞪:“你别辩解了。你咋不站在别家门口说,却刚好站在我的油房门前说这话。谁让你又搞坏我的扁担?就是不搞坏,用了扁担也得付租金嘛。这5两银子你赔定了。”刘成气得没法,谁让自已弄坏了人家的扁担呢!只好凑了5两银子赔偿给刁老三。
刘成一出门,刁老三就捂嘴偷着乐,因为刘成家的扁担,是他故意藏了的,路上的死蛇也是他有意放的。
半个月后的一天,刘成去山上砍柴,挑回来拔尖担扔柴捆儿时,又无意中把在他家晒场边红椿树下打盹的刁老三家一只母鸡压死了。因为那母鸡停了生蛋正“造窝”呢,钻在一堆稻草下边打盹儿,刘成扔掉柴捆儿后只听一声惨叫,移开柴捆儿和稻草,发现母鸡已断气了。刁老三知道后,眼一瞪,又嚷着要刘成给赔钱。刘成心里怯生生地问:“一只鸡该赔多少钱?”
刁老三说:“这要看情况。我这只鸡可不是一般的鸡。”刘成一听,担心地说:“不就是一只母鸡吗?咋是不一般的鸡?”“我这只鸡,两天能生三只蛋,一年就能脬出五百多只小鸡。然后小鸡再生蛋,蛋变鸡,鸡再下蛋,你算算一年是多少收入?再说我这只母鸡五更打鸣催人起,我从未担搁做事情,我全家人托这只母鸡的福,一年到头无病疾。它呀,银子抵得一百五,还要搭上三十六块干豆腐。”
刘成一听,吓慌了神。比上次翻了几十倍。他回家忙把这事告诉给女儿玉翠,要玉翠想办法去亲戚家借些钱,以备刁老三索债之用。玉翠却不当一回事,轻松地对爹说:“您老人家别担心,上次我不在家,让他诈了你的钱。这回呀,我自有办法对付这事。你下午去告诉刁老三,叫他后天午饭前,到咱家来取钱。”
“取钱?这可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呢,咱们拿得出?”“我能让您去告诉他,就拿得出来。”刘成将信将疑地盯住女儿,女儿又说了一遍:“爹,您就放心。有我在,没事的。”刘成才点点头去告诉刁老三。
第三天,刁老三满心喜悦地上门来要钱。玉翠不慌不忙留刁老三在这里吃午饭。刁老三心想,吃了饭再拿银子走更合算,便不推辞地坐到饭桌边。玉翠很爽快地给刁老三炒了三个菜,温了一壶自酿的米酒。
刁老三吃菜喝酒毫不客气。到了盛饭时,玉翠叫刁老三自己去装。刁老三想,自己装更好,我要装多装满吃个肚儿圆。于是拿过玉翠递上来的一只大碗,走向灶房,谁知,快要走近灶台时,只听几声“嘎咯嘎咯”的叫声,一只肥大的白鹅,从灶房门外“突突突”地冲他而来,一眨眼间奔到了他的身边。这鹅张嘴就向刁老三的腿肚子上拧了一口。刁老三一慌,双脚就不听使唤了,接着,“啪!”的一声,一个“醉佛坐地”,重重地跌倒在地,手中花碗应声碎成几块。这只鹅看见刁老三摔倒了,吓了一跳,扭头就跑出门去了。
玉翠闻声赶过来,见了地上的摔碎的碗大叫道:“天呀!你怎么把我的细瓷花碗打碎了?”说着,还用手直抹眼泪。